“我還想確認一件事情，”林歸說得很幹脆，沒有半點要隱瞞的意思。

黃菊之慵懶的站起身來，目光投向夜空高懸的冷月，似笑非笑道：“總感覺跟你在一起，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情發生，上一次是秦鐵生，這一次倒黴的該不會是我吧。”

“你盡管拿包子就好，”林歸慢步走出石室，朝胡瘋為所在的方位前進，“出了事就說是我指使的。”

“難道你已經找到了......你想要找的東西？”黃菊之輕手輕腳，緊緊跟在林歸身後。

林歸沒有回話，他的背影和午夜的陰風一樣冰冷，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
月色下的棧道有些陰暗，兩人一前一後靜悄悄地走著，倘若一個不留神，隨時都有可能摔下深淵，就此殞命。

......

胡瘋為躺在席子上呼呼大睡，即便修為再高的人，也不可能永遠不休息，況且對很多修行者來說，睡覺也是一種很好修行，有助於靈氣的吸納。

“我們的包子在那裏，”黃菊之借著石壁反射進來的月光，指了指胡瘋為的前胸，輕聲說道。

席子上，胡瘋為將一籃包子抱在胸前，鼻息漸酣，似乎已經睡著了。

林歸見此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，疑聲道：“你說胡都教是不是猜到我們會來偷包子，所以才故意抱在胸前？”

黃菊之先是搖了搖頭，然後又點了點頭，似乎無法確定。

“走，偷包子去，”林歸忽然打開了聖魂眼，他知道這樣做很冒險，可他有充分的理由必須這樣做。

之前在山洞裏，他用聖魂眼偷看胡瘋為斬花藤時，就註意到了胡瘋為身上有一塊物件。

物件就掛在胡瘋為胸前的衣服裏，林歸透過聖魂眼，隱約看到其中散發出的魂氣，這跟佘長老描述的魂印很像，所以他懷疑，那塊物件很可能是一塊宗玉令。

林歸躡手躡腳的來到胡瘋為身前，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
聖魂眼透過胡瘋為的衣物，看到了一塊外圓內方的玉佩。

林歸必須觸摸一下玉佩，才能夠感應到玉佩裏面，究竟是什麽東西在散發著魂氣，於是乎，他把將手緩緩伸入了胡瘋為的衣袍裏。

“你在幹什麽？”黃菊之一臉震驚，他清楚的看到，林歸摸向的不是包子，而是胡瘋為的胸部。

就在這時，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，林歸忽然撲倒在胡瘋為的懷裏，好像突然暈厥了過去。

“這家夥......，”黃菊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但他還是立馬扶開了林歸，以免胡瘋為突然驚醒，若是讓胡瘋為見到林歸趴在他懷裏，他非得一掌拍死林歸不可。

“你醒醒，”黃菊之輕輕拍了拍林歸的面頰，卻發現他半點兒反應也沒有，就好像丟了魂似的。

......

在林歸觸碰到玉佩的那一瞬間，他的魂識突然透過聖魂眼，被拉進了玉佩裏面。

林歸的魂識身處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裏，他在想，如果這是一塊宗玉令，那這裏面一定有前人留下的魂印。

林歸也說不準魂印到底是什麽，可能是某人生前的一段影像，可能是一行文字，也可能只是一道聲音。

可是如今出現在林歸面前的，是一個完整的靈魂，而不是某個靈魂留下的印記，這一點林歸很肯定，因為聖魂眼的緣故，他見過的靈魂比見過的人還要多。

“你是誰？”林歸直接開口問道，他還隱隱產生了一種錯覺，這個靈魂長得很像胡瘋為，都是粗眉大眼的，不過要比胡瘋為少幾分戾氣，也更和善一些。

“這話該我問你，”靈魂圍著林歸轉了一圈，眼前中滿是驚奇，“你的修為好像並不高，是什麽進來的。”

“你到底是誰？”林歸堅持問道。

“既然你這麽執著，我就先自我介紹一下，”靈魂微微一笑，緩緩道：“我生前是一位天師，後來死了，陰差陽錯之下，我的靈魂寄居在了這塊白銅錢裏，成為了一個寄靈，靠吸收白銅錢主人的靈氣存活。”

“寄靈？”林歸上課的時候聽胡瘋為講過，傳說很多厲害的法器用到最後，都可能寄居有靈魂，成為法器的守護者，只是從來沒有人見過寄靈的存在，更無法與寄靈相通。

更有甚者，會親自將某些強大的獸靈封印在法器內，用以增加法器的威力。

“你該不會已經死了，想要和我爭奪寄靈之位吧。”靈魂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，目不轉睛的盯著林歸，“可惜一件器物，只能存在一個寄靈。”

“我可沒有想和你爭奪的意思，我就是路過，”林歸打量了一番這個白茫茫的世界，“順道進來看看罷了，這裏沒有我想要的東西，我現在就離開。”

“等等，”靈魂忽然叫住了林歸，誠懇道：“這位小兄弟，不知道現在這枚白銅錢歸誰所有。”

“胡瘋子，”林歸漫不經心道，這是弟子們背地裏給胡瘋為起的外號，一想到自己的肉體還在胡瘋為的石室裏，林歸就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裏。

“胡瘋子是誰，”靈魂繼續發問。

“胡瘋為，”林歸的魂識已經開始光化，馬上就要離開了，可就在這時，白茫茫的世界裏忽然多了一層陰影，緊接著，他魂識的光亮也消失了，就好像有人關上了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門。

“這裏豈是你說來就來，說走就走的？”靈魂忽然暗下臉來，原本白茫茫的世界，也變得更加陰暗，“順便再說一句，我叫胡巴桂，是胡瘋為的親弟弟。”

話音剛落，黑蒙蒙的陰影中就劃過一道電光，隨即又響起一聲雷鳴，大有山雨欲來之兆。

林歸心中一凜，暗道：“完了完了，又遇上一個瘋子。”

“真巧，”林歸強顏歡笑，這一刻，他忽然想起了無恥的黃半仙，“原來是小師叔呀，胡都教是我師傅。”

胡巴桂袖口一揮，黑白交映的世界裏忽然多了一套大理石桌椅。

“請坐，我們好好聊聊，”胡巴桂自己先坐了下去，朝林歸招手道：“你先跟我說說，為何會有胡瘋子一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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